腹地,越国都城会稽岌岌可危。
军营内,王帐之中。
阖闾垂目看着案上两份帛书,皱眉沉吟。
白喜站在旁边,偷偷地观察了他的神色良久,低声问:“大王,何事滋扰?”
“末支的军队在哪里?”
“在离此西南八十里驻扎,只待明日和王师会合。”白喜回答。
阖闾点点头,又问:“歧籍的军队呢?”
“歧籍将军的军队逼近越国都城会稽,现在在会稽北面的李地驻军,离我军百二十里。”白喜对答如流,内心却忐忑不安。
这次出征,阖闾命伍子胥驻守,而让自己随军出征。虽然自己眼下的身份是统帅三军的太宰,军队的指挥大权却在阖闾手中,这举措明显是信不过他!
阖闾听了,却皱了皱眉,冷声道:“末支的军队为何不去攻会稽?”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白喜卑声回答。
阖闾笑了笑,手指两份帛书:“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
“一份是末支的,一份是歧籍的,两人都密奏说对方在攻打泽地时隐藏实力,别有居心。”
他伸手,十指交握,冷笑。
“两人中必有一个在说假话。”
“可问题是,究竟是哪一个在——”白喜偷眼看了下阖闾,又低头,“下臣不敢妄自揣测。”
“不敢?那就是已经揣测过了?”阖闾冷冷一笑,“说来听听。”
白喜捏了把冷汗,惴惴地说,“末支将军前来泽地后,损兵折将,而歧籍将军来后就一路势如破竹,那,究竟谁在说谎,不是很明显了么?”
“有时候,事情看起来并不像表现的那样,”阖闾深思着说,“末支初战失利,寡人已经谅解了他,他没必要再为此事而背叛寡人!”
“大王是否还记得暗害伍子胥大人的末借?”白喜偷偷挑眼,看着阖闾阴晴不定的脸,说,“他……是末支的,族弟。”
阖闾长呼一口气,冷笑:“如果真是末支在撒谎,那么,远不是诬告歧籍那么简单!”
“大王英明!”白喜谄声道。
阖闾又沉思了片刻,才说:“传令下去,我军移往李地,和歧籍的军队会合。命令末支到李地来见寡人!”
白喜立刻大声答应,躬身退下。
一直退到了王帐以外,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来,眉梢眼角,俱是得意的神色。
阖闾转首看向王座之后的帷幕,淡淡说:“你很久没有出声了。”
片刻后,帷幕动了动。
那交错绣着金色与红色飞鸟的锦帛的帷幕,明明极轻极软,却因为这动静的轻微,而显得布料的厚重。
半晌后,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慢拨开了帷幕。
里面的人微微侧了侧首,于是先现出来的,是那一头苍白中带着些微灰色的长发。
阖闾伸手捉住了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在手指上绕着,微笑地问:“你喜欢这里么?”
他不等对方回答,又好声气地说:“这一带的空气,比阖闾大城好些。等过两天你精神好点,我带你出去玩。”
承欢微微诧异地抬了抬头。
“你终于对我说的话有些反应了么?”阖闾叹气,“真不容易。”
承欢却像只小动物一样,警醒地躲了躲,又凑了过来,眼神闪闪地看向阖闾。
“你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倒也有趣。”阖闾伸手捉住他的下颌,细细地打量着,微笑着说,“你可知道,军中有人看见过你在夜间出没。他们还以为,我偷偷将伍相国也带了来呢!”
他手下紧了紧,漫不经心地问:“你半夜溜出军帐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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