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湖水,能听到对岸花园中女孩子们的欢笑声。
数只纸鸢迎着风在空中遨游,阳光有些刺目,赵濯月仰头望过去,看不清纸鸢的样式。
县主把钓上来的几条鲫鱼叫人拿去处理,侍女端来铜盆净手,欢快地分享自己对上巳踏青的见解。
“咱们晌午不去阁子里,去柳荫底下铺席,叫人把鱼烤来吃,下午嘛,西面场子里有人蹴鞠、打马球,对岸有秋千,你想怎么玩?”
说着说着发现身旁的人并没有兴致听下去,倚在栏杆旁微眯着眼看人放纸鸢,半张脸曝露在春光里。县主屏退侍女,也坐过去,轻轻拍了拍赵濯月的手臂。
“公主,你在想什么?”
赵濯月垂下眼睫,看湖面粼粼的波光。
“我在想……”在想宫里如何了,太子会怎样应对这样的弹劾,圣上会怎样处置……
县主伸手放在她唇边,笑着摇头,“不要想了,你今日只能想着如何消遣,把上京贵女们的游乐统统玩一遍。”
赵濯月哑然失笑,“这也是谢彦托付你的?”
县主说是,“他说叫我带你玩一整天,从前没经历的,畅快地补回来。”
赵濯月没有城阳那般恣意快活的少女岁月,甚至金明池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前二十年,她努力维持女孩子的体面,但当她真正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脱离原本的人生太远太远。
城阳公主每日邀朋伴友,游园赴宴,马车华丽,扈从如云,过着尊贵的公主生活。而自己却觉得能够光明正大的在车前挂上公主府的灯笼,偶尔听别人恭敬的道一声公主,就是莫大的满足。
谢彦鼓励她去赴宴,给她准备首饰和衣裳,带她去翟楼临河的阁子里吃饭,嘱托临淮县主陪她上巳踏青……
他把她生命里的遗憾尽力偿还,可说真的,他不欠她什么。
可谢彦依旧这样做,甚至今天,他挡在她的前面,入宫与太子对峙,而她只需要在这里沐浴春光。
赵濯月的思绪变得混沌起来。
到了下午,马球场里德王世子赵祺与城阳兄妹俩组起两队人打马球。
一群少年们高声嚷着,要叫赵祺今日输一场。
四周搭起来看台的帐子,有贵妇人站在帐前,指挥家仆将人群里的一个半大的少年拖了回来。
少年不服气,与母亲讨价还价。
“阿娘!我都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
贵妇人用力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叫你爹爹知道了,看他罚不罚你。”
大概这少年是家中独子,父母寄希望于他安稳地读书做个文人,马球场上并不算十足的妥当,若是磕了碰了,父母免不了心疼。少年却不想在朋友们面前失了面子,央求祷告不成,请赵祺来劝母亲。
赵祺再三担保,贵妇人皱着眉瞪了儿子一眼,返回帐中落座。
少年兴高采烈跳起来,“颂吉哥哥,我赌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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