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敢缩着尾巴不出声。”
裴云泽哂笑一声,“有损他们利益的事情,可不是要袖手旁观吗?”
劳工并不修要重新募役,原有的人数就足够,只是官府根本不愿意出这笔银子,想着欺负裴云泽年轻面嫩,若是劝不动村民,工程就无法继续下去,他们就能免了破这笔财。
他们住在镇子上的驿馆中,老旧的木楼梯踏上去吱呀作响。
侍从从厨房端来热过一遍的饭菜,脸色有些难看。
这几日的饭菜已经不说是普通了,甚至有些简陋,官府那群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轻慢京城派来的钦差。
裴云泽捡起一块饼,就着青菜汤吃了起来。
侍从是裴家的人,十分心疼自家公子的处境,抱怨道,“他们也不怕大人回京告他们一状,就拿这些东西打发人。”
在江州城里的时候,那群人笑脸相迎,恨不得句句拍马屁,顿顿请人吃珍馐。
裴云泽不以为意,“他们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若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随着他们做做面子上的功夫,草草修缮,躲过去这场雨就行。到时候我若是真的没有坚持下去,即便受了冷待,怕是也没脸跟圣上告御状了吧。”
这就是如今的地方官员的做派,从建国以来不曾改变的官员考绩渐渐成了摆设,各种手段都能达成一个甲等,人人只追求考绩得个甲等升官发财,没人真正去躬身为民。
“大人在家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侍从感慨,却也有些好奇,二公子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年冲动毛躁的小郎君,这些年认真读起了书,入仕,倒是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侍从忽然笑了,“我说大人如今像谁呢,越来越像谢大人。”
裴云泽小时候跟在谢彦后面,捅了篓子总要谢彦给他收拾,可如今的行事作风,慢慢开始循着谢彦的脚步。
裴云泽轻轻笑了笑,他并不介意这样的比喻。
当年他十分不理解表兄为何什么事情都能隐忍,譬如那场宴席上有人出言不逊,拿二公主的婚约羞辱谢彦,他提谢彦打抱不平,拍案而起就要动拳头。
而谢彦却面无波澜,三言两语就让嘲笑他的人害了怕。他问表兄为什么不生气,表兄只说冲动动手会把事情闹大,会牵连无辜。
年少时他行事张扬,总觉得表兄的隐忍会憋屈,不够畅快。
可时至今日,裴云泽却感激表兄。
他的为人处事,都来自于谢彦的教导和示范。
滴答滴答的水声忽然清晰了起来,转头便看到榻边的地板上落了一大片水渍。
侍从哎哟一声,跑过去抱起被褥,站在一边哭丧着脸,“这破地方怎么还漏雨?”
两人合力把床推到另一边不漏雨的地方,裴云泽叫他去跟驿卒说,叫他们今晚之前把屋顶修好。
侍从长了张嘴,惊讶道,“大人,这次不忍了?”
裴云泽被他气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忍不忍?难不成要泡在雨水里睡觉吗?”
下午,他在屋子里翻阅随身带着的几本治水的书籍,叫来几个小吏问话,了解当地的情况。
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愈发猛烈起来,一扇窗被风吹开。
他走过去关窗户,忽然从楼上看到远处有人冒雨骑马朝着驿馆赶来。
果然没等多久,那人面带焦急,咚咚咚敲开了房门向他禀报。
“大人,公主和谢大人到了江州,在江对岸,渡口风大浪大,今晚不知能不能找到船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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