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又呷了口茶,似无意而发问道:“老弟,依你之见这最后一步差在哪呢?”
陈弘志这是在考校自己呀,李煦不敢敷衍,也不敢装疯卖傻,他仔细思索片刻,答道:“河北贼除,剩下的就是除朝中贼了。”
“朝中也有贼吗?”陈弘志目光陡然大盛。
“我,失言了,陈公恕罪。”李煦起身请罪。
“哈哈,此间又无外人,就咱们俩随便聊聊嘛。”
陈弘志歪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煦,后者低头思忖片刻,小心地答道:“前朝官员结党营私,眼中只有党派没有朝廷,只有同党座主没有天子,此即为朝中贼。”
陈弘志淡淡一笑,低头喝茶,茶没了,他合上碗盖,忽然抬手把茶碗丢出门去,“咣当”一声,茶碗碎裂,许久之后,方有一个仆奴从门外进来,小心收拾了茶碗碎片,又有一个仆奴捧着两碗茶来献,献茶已毕,二人躬身倒退着而去。
陈弘志捧起茶碗,望了眼惶惑不安的李煦,笑着说道:“我来广州近一年了,这边的话还是听不懂说不好,只好用这个本办法来招呼他们了。”
李煦笑笑说:“只可惜了这么好的茶碗。”
陈弘志呷了口茶,道:“朝官们结党营私古来有之,算不得什么,三省、六曹、二十四司,监、寺、卫,渐渐的都成了摆设,他们再闹又能闹出什么名堂呢。老弟想说的朝中贼不住在南衙吧,哈哈。”
李煦没吭声,微笑喝茶。
“朝中若有贼,那贼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就在大明宫里,对不对?哈,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儿,你我却还在这打哑谜,落了俗套啦。”陈弘志放下茶碗起身去了内室,少顷捧回来一个桃木匣子,摆放在李煦面前,用腰带上解下一枚钥匙打开匣子上的小铜锁。
木匣里藏着一方绢帕,里面包裹着一封书信,他把书信推给李煦,说:“这是长安来的密信,我一直留着,为的就是要给你看看。”
李煦咯噔一惊,陈弘志这话何意?他屏息拿起那封信,一口气读完,浑身凉了半截,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信的内容太震撼了。信是王守登写给陈弘志的,向他通报三件事,其一,天子不满天下司的跋扈,已经开始着手整顿,总司两判官、六主书已经被逐出长安,天下司现由吐突承璀和仇士良二人执掌,他本人也即将去武宁监军。
其二,此番整顿范围之广,力度之大历次罕见,不惟在任掌事者要一一过关,即便是告仕养老的、转任出司的要一一过关。
其三,派驻各州的寻访小使一职以后将由非宦官的地方官员兼任,已派出的宦官将会被陆续召回。
在信的后半段,王守澄提醒陈弘志说天子对天下司在岭南的敛财行为极为不满,近期必有所动作。
“你不必怀疑我为何独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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