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黑夜从天际渐渐隐退,破晓的金光从云层中挣脱桎梏。清冷的微风夹杂着院中花草的清芬,唤醒在睡梦中的万物生灵。
一只灰褐色的布谷鸟挺着圆润的肚皮颤巍巍的立于院中的珊瑚长窗下,凄厉宏亮的鸣叫响彻云表。
院中的凉风袭入屋内,吹散了香炉内刚聚起的青烟,卷起了拔步床旁石青色的纱幔,隐约露出内里一抹纤细的身子。
萧瑾放在身侧的手指曲了又松,松了又曲,周而复始,直至将身下的床单扣出一个个细密的洞眼。
“不要!不要杀我!”一道急促和嘹亮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门外的侍女对望一眼,端着手中的铜盆,焦急的踏入屋内。
“您可是又做噩梦了?”青石放下手中的器具,掀开帘幕,将她搀扶了起来。
萧瑾无力的睁开双眼,推开她的手指,扶着床榻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寝衣沾染了细密的薄汗,牢牢的贴着她如玉的肌肤。
“备水。”刚一出口,才发现她的嗓音沙哑的恐怖。
“少爷,此时沐浴恐怕会误了早课?”青石沥干布巾赶忙递了过去。
萧瑾闻言愣了愣,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摆设,她怎么又忘了,几日之前她重生“回来”了
回到了她十五岁的这一年,她记忆中害怕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她没有被囚禁在那偏僻的小院里,她没有死在他的怀里。
想起他湿热的大掌覆上她脖颈的窒息感,她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所幸,现在一切都还来的及。
没有人知道,现在那个温润有礼的镇国公嫡长子萧珏日后会成为人人畏惧的内阁首辅!
萧瑾接过她手中的布巾擦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伺候我更衣。”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朦朦胧胧包裹着亭台楼阁。
萧瑾捏着手中的中庸踩着沾满湿气的泥土朝着家塾走去。
一味的躲避也不是个办法,待着一个屋檐下,迟早是要遇见的。
趁着,此时萧珏对她的厌恶感还不深,赶紧的抱大腿才是正事!
“七弟?你的病好了?”
萧瑾刚在学堂坐下,便见四房的五哥萧睿兴奋的倚了过来。“我还准备今日早点下学去看你呢!”
“五哥,你自己想偷懒,别拿我当借口。”萧瑾扬着笑脸瞥了他一眼。
前一世,她对这个顽劣成性的五哥向来没什么好语气。但是,后来也正是这个人敢为了她抗拒萧珏,一次次的救她于水火之中。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他是唯一出现的一道光。
镇国公内一共有四房。长房,二房,三房皆是老太太嫡出,唯独,四房是庶出。
好在,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偏颇的性子。
对庶出倒也是一视同仁。
只不过,这萧睿依旧不是什么争气的。斗鸟,斗兽,斗蛐蛐,样样精通。
最后,闹的上一世的四婶婶突发心悸去了世。
萧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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